夜倾_Calendae

图书馆员本 x 秘鲁守护者芮

因为人设变了，所以角色性格与新三部曲会有所区别

其实是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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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成为图书馆员的第十年。

时年二十八岁的他，是图书馆历史上第一个在三十岁前就任职达十年的图书馆员。

不仅如此，他还没有守护者。

本上一代的图书馆员是他的父亲——确切的说，是他的一家子长辈。韩·索罗在成为图书馆员后，图书馆选中了他多年的好友及搭档楚巴卡作为守护者，后来有一年执行任务，误入了私人领地的韩与楚伊结识了卢克与莱娅兄妹，却险些被暴怒的安纳金捆起来丢下火山。在这之后，卢克与莱娅便成了图书馆的常客，而图书馆似乎也放任了他们作为外援，有了兄妹俩的帮助，在四人“共同任职”的这些年里，世上的一切魔法事件都被迅速处理，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在本十八岁那年，韩和楚伊正式从图书馆离职，开始了与生命危险无关的生活。而已经跳级大学毕业的本接替了父母的工作，成为了新一代图书馆员。

因为图书馆迟迟没有为他选出守护者，本的父母一直很担忧他的安危，毕竟当他们还任职时，不论担当大脑的是哪一个，另外三个人都能随时成为打手。

但本却凭借着优秀的身体素质，在图书馆员残酷的世界里单打独斗着活了下来，还活到了第十年。

然而他最近却有个烦恼。

剪报簿在本的背后扑腾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非洲语言入门，转身走了过去：这本厚重的书每一页都是空白的，每当世界上出现与魔法相关的危险事件，它就会把所有信息摘取出来，以剪报的方式记录在自己身上，催促图书馆员们前去解决。

但除此之外，它也会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比如今天这件：

本低头看向打开的那页，这一页纸上用不同报纸头条里的字母拼出了一行气急败坏的字：找到她！

本摇了摇头，仰头对着图书馆大喊：“我不会去的！我不需要守护者！”

剪报簿又扑腾了两下，将另一页纸翻开：秘鲁，邪教，献祭。

接着，它又翻了一页，扑腾着张开的书页，硬生生从桌上“飞了”起来。本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书，低头就看到了一行更大的字：找！到！她！！！

他几乎能听到剪报簿在自己耳边尖叫。

本放下了书，拍拍它的内页：“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

剪报簿在桌上躺好，追着他走动的步伐微微转动了一下角度，抬起一边书页，似乎在看着他。

本叹了口气，举起了双手：“好，我去。我马上就去把那个邪教的老巢端了，然后顺便……去找一下那个女孩儿。”

剪报簿砰地一声躺回了桌上，对他挥了挥写着“找到她”字样的页面。

本背上了自己的装备，检查了一遍刀剑，设定了前往秘鲁的线路，从传送门走了出去。

他已经有些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抵触守护者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和卢克有关。

但究竟是因为卢克放他鸽子还是因为卢克去追妹子，本是有点记不清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舅妈”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这问题可能只有莱娅和他的外祖父最清楚。

图书馆将本传送到了距离上一次事件发生最近的地点，那是一个当地教会的教堂，已经被警方封锁。利用图书馆员的职务之便，本成功混入了教堂。

那是个很小的教堂，只能容纳几十人，圣坛上是张开双手的哭泣圣母。整个教堂的建筑风格和内里的装饰透着浓郁的当地色彩，想来是新教与本土信仰融合的产物。

本走向了圣坛背后，低头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一具呈蜷缩坐姿的木乃伊被放在圣坛之后，背对着圣母，他的身上披着仿照阿兹特克贵族服饰复原的披风，有些狰狞的面孔上被人用手指涂抹了血液。在木乃伊面前的地上，一只被割开了喉咙的绿咬鹃躺在地上，血液流成了小小一滩。鸟的血液被人蘸取，在木乃伊面前的地面上写上了几行文字。

他蹲下身，低头辨认那些字迹。

虽然已被译成西文，但熟悉的字句却让本立刻反应了过来：《波波尔·乌》。

他抬头看向木乃伊，又低头看了看那行字，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木乃伊的正面，发给了外祖母。

帕德梅立刻回复了他：“印加的木乃伊，八百年历史了，发现地的位置附在附件中。”

他回复了道谢的一个表情，想把手机屏幕关闭，却又收到了她的一条信息：“周末回家吃饭，大家都在。勿回。”

本叹了口气，对自己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把地上的一片狼藉都拍了下来，打开帕德梅发来的附件，确认地址后就出了门。

***

木乃伊原本安息的地方是在一个偏远的山区。

本从树木中穿梭而过，来到了古代印加贵族的墓园。这片墓园中安葬了许多先人，但因为地处偏僻、难以深入，且当地人并不希望打扰先人安息，便没有考古学家前来发掘。

当他来到这里时，墓园中仍然一片安宁，放着木乃伊的墓龛被厚重的石板遮住了洞口，他走到其中一块石板边，蹲下身去研究那上面的文字。

有人用西班牙语在石板的底部写了一行字：这片墓园在瘟疫结束的十年后被其中安息的一些贵族后人封闭，因为担心后人无法辨认印加的结绳语言，便用西班牙语在最下方刻上铭文，封闭墓园的人希望这里永远不会被打扰，也希望发现这里的人能够让先人安静沉眠。

本叹了口气：已经有人打破了先人的安眠。

他在墓园里走着，辨认山壁上是否有破损的石板，最终在其中一个角落发现了新近被破坏的痕迹。

那墓龛似乎属于王族，本探头进了那个山洞，用手机照了照内部，发现只有最内里的那具木乃伊被盗了。

突然，一棵树后传来了什么声音。本立刻靠上了山壁，拔出腿上的短刀指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女孩儿从树后走了出来，她举着双手，左手拇指也扣着一柄短刀：“我也是来调查木乃伊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注意到那把刀的刀柄：似乎是莫切文化的形象，意味着那是一把杀牲刀。

“我是图书馆员。”他没有放下警惕。

女孩儿挑起了眉：“我是当地守护者。”

“那把刀？”他用下巴指了指她手中的刀。

她侧头看了看刀，咧起嘴角：“专砍盗墓贼。”

本实在无法忍住笑声，他放下了刀，把右手伸给她：“本，本·索罗。”

女孩儿收回了刀，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叫芮。”

“你也是来追查那件事的？”他转身指向那个墓地，试探地问道。

芮走了过去，弯下腰探头看了一眼：“虽然我不信教，但圣母堂不应该被这么糟蹋。”

“怎么说？”本走了上去，打开手机电筒，将那个空缺的地方指给她看，“你对本地比较熟悉，有什么想法？”

芮探头看了眼墓龛深处的景象，摇着头退出来：“这座圣母堂并不是传教士和入侵者建立的，而是1550年圣母显圣后才由原住民建造的，对当地人来说非常重要。”

她抱着双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大部分当地人都将传统信仰和基督教融合在一起信奉，这么纯粹的复古行为，不像是单独针对圣母堂。”

“邪教？”本心里有些想法，但仍不是非常确定。

“我认不出那些字的来源，木乃伊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不是印加的。”芮对他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并不清楚，“我只是负责守卫这座城市的安全，对其他地区的文化和历史并不算非常了解。”

“倒是你，竟然能立刻想到木乃伊是出自这里。”说完，芮转头看向他。

本张了张嘴，不知道她对考古学家的态度如何。眼前的人态度有些强硬，并不算友好，而他曾经打过交道的当地守护者中有许多恪守传统，对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都抱有复杂的敌视态度，贸然提起很容易将对方激怒。

于是他举起手机：“网络和外援。”

女孩儿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高科技。”

“写在地上的那些字，是翻译成西班牙语的《波波尔·乌》，木乃伊身上的披风，是仿照阿兹特克贵族式样复原的。”本从手机里翻出了照片，发现帕德梅又发来了两张岩刻壁画，便顺手一起展示给了芮。

芮拿着他的手机，一边比对身边的木乃伊和手机里的画面，一边慢慢说着：“这衣服看着像是中美洲的，《波波尔·乌》也是玛雅的……”

“和我们这里没什么关系啊。”说完，她放下手机，看向了本。

他接过了自己的手机：“衣服复制得很粗糙，其中一些非常重要的地方都被省去了。”

芮抱着胳膊，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地上木乃伊被拖拽出墓龛的痕迹：“我的确听到了些有关邪教的风声。”

本抬头看向她，她抓了抓自己的胳膊：“但那个帮派不是我们这里的，他们自称是‘神圣玛雅’。”

“阿兹特克与玛雅后期融合，会使用阿兹特克的元素并不奇怪。”本蹲下身去研究墓龛中的木乃伊，发现其中一具木乃伊身上的驼毛披风外似乎绣了些什么。

“你认得这个吗？”他转头看向芮。

她正拿着手机拨打号码，听到他询问，立刻走了过来：“不，这不是秘鲁当地的传统符号，更像是中美洲的。”

本正想告诉她这是玛雅的文字，就听到她咒骂了一声：“操！”

他看向她：“怎么了？”

“有一伙人绑架了我的室友！”她一把拉起本，向墓园的深处急速狂奔，“其中一个绑匪中途脱离了团伙，现在正和一群人往这里来。”

他们从墓园深处的一处塌陷爬上了小坡，躲入了茂密的树丛，从一棵古树后远远遥望着墓园的入口。本掏出手机，用相机放大了画面，看到人们捧着蜡烛，簇拥着被盗走的木乃伊缓缓而来。

“你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怎么可以放大这么多？”芮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小声问道。

“我舅舅改装的。”本小声回答。

“能买吗？”芮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那是个型号非常古老的手机，甚至不是触摸屏，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他稍稍想了想，意识到大约是因为山地信号不稳，所以当地的守护者才会使用这么老旧的手机。

“哪天我问问他。”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示意她已经有人走进了墓园。

芮一边侧过身环视着身后，一边伸手拍了拍他：“书虫，你盯着他们，后方交给我。”

“书虫？”本笑出了声。

她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还算爽朗的笑容：“以防万一我认不得他们用的东西。”

本笑着转过了头去：“那好吧。”

墓园里前来归还木乃伊的人们把木乃伊放回了墓穴，将石板盖了回去，在一番快速的祭拜后，这些人离去了大部分，只剩下几个人还留在原处，像保镖般守护在墓龛的门前，警觉地四处看着。

本拍了一张照片，将手机递给芮：“是其中的一个人吗？”

芮看了一眼，将那个人的脸放大，递还了手机：“就是这个人。”

周围一片寂静，她又转身趴回了原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本用下巴指了指那个被指出的人：“你看他的手臂，那个吐着舌头的人面纹身，是阿兹特克的主神——太阳神与战神惠茨罗伯底里。”

“流行文化里经常见到的那个？”芮探出头看了一眼，缩了回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相同的纹身。”

本点了点头：“那个非常著名的、据说预测了2012年世界末日的巨石盘中央，就是他的吐舌头像。”

“是个郊狼一样的神？”芮问道。

本摇了摇头：“郊狼热爱恶作剧、捉弄人，但惠茨罗伯底里的吐舌象征着嗜血。”

芮轻轻叹了口气：“阿兹特克热衷血腥人祭，这是邪教，没错了。”

“你的朋友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本谨慎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声提醒。

“我知道。”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她本来就是对方的替补，一旦一人死亡，另一个就会顶上对方的职务。”

本转头看着她，不知这时该说什么好。她却看向他，露出一个错愕的笑来：“怎么？很奇怪吗？图书馆不也是这么做的？”

本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绑架活人的话，必然不能乘坐正常飞机航班，首选应该是地面交通、自己开车。这里的人应该是在等什么……”

远处传来了突然的人声，他一把按住了芮的背：“嘘！”

一群人来到了墓园，再次打开墓穴取出了木乃伊，并在木乃伊周围跪成了一圈，旁若无人地对它开始礼拜。芮在齐整的磕头声中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趴回地上，拉了拉本的衣袖：“邪教都这么吓人吗？”

本回过身看了一眼身后，小声说道：“正经教会疯起来不比他们差。”

芮趴在地上，漏出了一声笑声：“这倒是。”

“看起来教主应该不在里面。”本小心翼翼将手机对准那些教徒的方向，放大画面拍下了视频，压低了声音解释，“这具木乃伊应该是仪式用品，他们是来将木乃伊带去仪式地点的。”

“圣母堂的‘献祭’只是幌子，那只是个信号，让信徒聚集到这里的信号。”芮趴在地上，眯起眼小声应道。

“你的朋友，有消息吗？”本通过手机屏幕继续监视教徒的礼拜，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

芮会意地回过身检查了一遍二人背后的空间：“他们已经追踪到她体内的信号发射器了。”

本抽了口气，转头看向她。

芮有些惊讶：“我身上也有。”

他又抽了口气，转过头去看手机屏幕：“你们在身体里植入信号发射器？”

“拉丁美洲的守护者过着危险的生活，信号器能让你在死后有个葬身之地。”芮索性半转过头面对身后，“用墨西哥人的说法来说，至少有人能记得你。”

本没有做声。

在他们说话时，天色渐渐暗了，教徒们点起了蜡烛，捧着蜡烛站了起来。

芮转过头看着他们，许久，突然冒出了一句：“希望不要着火。”

话音刚落，有几个教徒突然从墓园外拖进了些东西，拼装在一起，做成了人力轿子。芮立刻趴了下来：“这是做什么？”

“以前的王室都是坐轿子的。”本小声说着，“印加人会定期将祖先的木乃伊请出墓穴，让他们一起过节。”

教徒们将木乃伊放在了轿子上，举着蜡烛，簇拥着它慢慢走出了墓园。

“跟上去。”本收了手机，拉了芮一把，“如果他们是想将你的朋友当做祭品，最后是一定会在同一个地方相聚的。”

烛火的长队蜿蜒着在暮色里游下了山坡，来到了公路上。芮拍了拍本的背：“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开车。”

他蹲在公路边，还没来得及询问她的手机号，芮就迅速跑远了。

邪教徒们走了一段路，将木乃伊放进了一辆看起来极为普通的轿车，又分散开去寻找自己的载具。在他们互相等待的时候，本假装游客，拿着一张地图低头走了上去，有几个人警觉地走了上来，假装友好地询问他要去哪里，他便将那张已经做过伪装的地图递给了他们，用故作蹩脚的西班牙语抱怨自己走错了路，没有办法找到当初圣母显圣的山崖。

那几个人明显松了口气，伸出手指向圣母堂所在的方向，详细地将路径告诉了本。他立刻千恩万谢地掏出小费给他们，又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地多掏出了些钱，询问他们能否用笔将路线画在他的地图上。

那几个教徒收了小费，也不再怀疑其他，其中一人立刻掏出笔，将地图按在了轿车后盖，用笔写画起来。

本趁势走了过去，在那辆车后方车牌上的灯槽中按上了定位器，又塞给那个教徒一把散钞。

接着，他又询问了一遍圣母显圣处的方向，接过地图向前走了起来。

没过多久，载着木乃伊的车队从他身后开了过去。他伸手对骑着摩托的教徒们挥了挥手，大声说了几声感谢，向他们所指的岔路走了过去。

还未走上那个岔路，又有一辆摩托轰鸣着开了过来，芮在他身边停下，丢来了一个头盔：“戴上，我们去追。”

本戴上头盔，系上束带，将手机递给她看：“我已经在他们的车上安上了定位器。”

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身后：“我开车，你定位。”

他叹了口气，坐上了摩托后座：“应该不会很远。”

女孩儿踩下了油门：“嗯？”

他们周围的风景顿时风驰电掣了起来，本拉住了车座旁的金属，大声说道：“里面多数人是美国口音！”

“所以这邪教是美国佬搞的？”她的语气中有些意外。

本叹了口气：“他们应该会把木乃伊送上飞机。”

“上了飞机可就不归我管了，我最多只能管秘鲁国内的神秘事件。”芮又踩了一脚油门，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得在他们把我的朋友送上飞机前拦住他们。”

她沉默了片刻，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本：“帮我看看，有没有消息。”

本接过了手机打开，映入眼帘就是一条最新消息：“芮，你的朋友已经被送上飞机了。”

“操！”她大吼了一声，半转过头看向他，“图书馆员，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将她的手机塞进自己的包里，打开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坡，帮我盯住秘鲁境内异常起降的飞机，我要知道目的地！”

对面人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本按住了芮的肩：“我们会把她救回来的。”

芮无声点了点头：“我们追上那辆车，至少能知道是哪架航班。”

本点了点头：“他们向右转弯了。”

***

事实是芮想混上飞机的打算落空了。

车队开进了一所私人机场，在远处监视的本在望远镜里看到教徒将木乃伊放上了一架直升机。

得知消息的芮气得在地上踢了好几块石块，她不停地咒骂着本听不分明的脏话，最后，蹲到了他的身边：“本，帮我。我从没有离开过秘鲁。”

本目送着飞机起飞，将那架直升机的编号与起飞时间、地点发给了坡，将她拉了起来：“我已经让朋友帮我关注飞机了，你的朋友正在前往伊利诺伊州的飞机上。”

“美国？”她抽了口气，“印加木乃伊？和美国？”

本拉住了她：“芮，冷静点，我们一定能把她救回来的。”

她甩开了他的手：“冷静？本，我连护照都没有，我怎么去美国？”

他看了她一会儿，拉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去。”

***

因为前任图书馆员和汉·索罗都是美国人，图书馆的本馆在几十年里一直位于美国境内，但自从本的父亲和楚伊叔叔认识他的父母后，图书馆的副馆就将“地址”搬到了欧洲，从美国的本馆正门走入图书馆，再从副馆的侧门出门，就能来到莱娅和卢克的家。

但需要时，图书馆的每一扇门都可以通往任务地点，而世上的每一座门，都可以让图书馆员回到图书馆中。

本拉着芮走进了回家的大门。

图书馆并没有排斥这位秘鲁的守护者。本将她带到了桌边，拉过一面镜子，将手机放到了镜子的底座上，坡从远方传来的雷达画面顿时出现在了镜面上。

“这两架飞机都直飞伊利诺伊州，我正开着侦察机尾随。”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他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本，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如果这两架飞机有变，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他道了谢，拉着芮在桌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查查资料。”

芮在镜子前坐下，盯着雷达中的两架飞机，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开始休息，本走到副馆的二楼，拿出了两本书，走回了她身边：“我要查查伊利诺伊州附近的古迹，你想一起看吗？”

她接过了其中一本：“好。”

在她看书的时候，本拿了些食物给她，芮接过盘子，继续静静看着自己面前的书：“谢谢。”

本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打开了另一本书：“图书馆能去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当飞机落地，我们就可以同时抵达伊利诺伊。”

芮无声点了点头，小声又说了一句“谢谢”。

“我们一定能把她救回来的。”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相信我。”

芮点了点头，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本？”

他也开始吃三明治：“怎么？”

“这么大的图书馆，只有你一个人？”芮抬头看着副馆书架间空荡荡的走道，发出了一声感慨。

“本馆更大。”本放下三明治，转过身向她解释起来，“图书馆里收藏了一切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危害的魔法物件，需要图书馆员来管理，同时图书馆员也肩负着守护世界的重任：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魔法物品现世，他们必须在这些东西危害到人类安全前将它们带回图书馆。”

“你的生活一定很精彩。”芮干巴巴地称赞道。

听完她的话，本轻轻笑了起来：“通常图书馆员在就职后的寿命都只有两三年，这生活有趣却也危险。”

她也笑了：“我们也是，秘鲁的守护者通常都死在三十岁前，我的前代只活了24岁。”

她顿了顿，问他：“你就职多久了？”

本感到有些饿，便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含含糊糊地回答：“今年是第十年了。”

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回以一个问句：“你几岁了？”

芮哈了一声：“24岁了。”

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可别是老天准备把我们俩一起收了哈哈哈哈。”

他们互相笑了对方一会儿，开始奋力地吃三明治，本吃了一半，又走向了厨房：“我记得厨房有可可粉。”

他泡了两杯热可可，又做了两个三明治，放在托盘上带到了桌边：“我厨艺不好，但是打架前得吃饱。”

芮接过马克杯，又拿了一个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比我室友做的好吃。”

本翻开了自己面前的书，喝了一口热可可：“我就当是夸奖了。”

他将书翻到了伊利诺伊这一章，开始在目录中搜寻可能的遗迹。北美的古代文明与中南美洲的各个文明曾有过交流，“神圣玛雅”的信徒最有可能寻找的就是与玛雅、阿兹特克交流频繁的城邦。芮显然并不熟悉这些，所以他将一本阿兹特克神话入门递给了她，这样也能打发些时间。

伊利诺伊州附近符合条件的古文明遗迹并不多，本在书籍中找得焦头烂额，他和芮接替休息了一阵，在两架飞机降落前一个小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将所有装备确认过后，本又坐回了桌边，想继续搜寻可能的遗迹，芮却焦躁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她从一侧书架走到另一侧书架，随机地翻看书架上的书和装饰。

突然，一个圆形的护身符抓住了她的视线，因为害怕这是魔法物件，芮小心翼翼地将它摘了下来，走到本面前：“这是阿兹特克的神，对吗？”

本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这是惠茨罗伯底里的姐姐——考约尔克兆圭，她是月亮女神。”

芮端详了一会儿那个护身符，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她被分尸了。”

本点了点头：“被分尸的女神象征着月亮的阴晴圆缺。相传，当众神之母考特利秋生下了月亮女神和群星之后，便立志守贞，不再生育。但因为太过貌美，太阳想将她占为己有，于是使了手段——考特利秋因为触摸了太阳安排飞到她家中的羽毛球而受孕，肚子渐渐变大，于是群星们商量着要杀死违誓的母亲，听到他们密谋的考约尔克兆圭立刻登上考特利秋居住的山，想要提醒母亲防御，但在这时，感受到危险的惠茨罗伯底里从母亲的肚子中跃出，挥舞着刀剑将姐姐的头颅砍了下来——因为他觉得姐姐是来杀害母亲的。”

芮听得认真：“然后呢？”

“惠茨罗伯底里将考约尔克兆圭分尸后扔上了天空，她的身体变成了月亮，每天躲避太阳的追杀，而群星也被撕碎，从原先的大小变成了如今细细碎碎的模样。”本继续复述这个残酷的故事，最后，以一句话作为结尾，“神话能体现出一个文明的特质，阿兹特克人的确嗜血好杀。”

“那这个呢？”听完他的讲述，芮将自己的佩刀递给了他，“这把刀上的是什么？”

“图米杀牲刀。”本接过那把刀，将刀尖朝下，让刀柄的人像维持站立，“这种人形的刀柄经常与一种半圆形的刀刃一同出现，具有这种特征的刀就是一把典型的图米，也就是杀牲刀，它是祭祀的仪式用品，专门用来割开祭品的喉咙，也是莫切文化的代表性文物和标志。你这把刀上的形象来自西坎文化，杀牲刀上的人形一般是当地的领主，象征着建立了文明的传说中的先王。流行文化中，类似的形象慢慢成为了死神、杀神的代名词，用来做秘鲁守护者的佩刀也算名实相符了。”

芮取回了那把刀：“我还以为它是印加的神。”

本摇了摇头：“西坎属于莫切文化，早于印加，但和印加一样，同属秘鲁境内。”

她把刀插回刀鞘：“我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但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还挺有趣的。”

本合上了书，伸手将图书馆里的书指给她看：“整个图书馆里都是这些故事和历史。”

芮坐上了桌子，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们图书馆员都是脑子又好打架又狠的人吗？”

本摇了摇头：“通常图书馆员都是脑子好，图书馆会为他们寻找守护者，两个人合二为一才是图书馆的代言人。”

“那你有兴趣到秘鲁来，给我们建个小图书馆吗？”芮用商量的语气问道，“不要这里这种的，就是普通的图书馆，只要有秘鲁历史文化的……不，得是美洲历史文化相关的书，可以让我们更了解这片土地的就行。”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开一张书单，但想要将守护者都训练成图书馆员，是不一定能成功的。”本随手拿了一张纸，开始写推荐的书，一边顺手将桌子中央的地球仪转动起来，“但我可以联系其他地区的守护者同盟，让他们派人指导你们。”

芮点了点头，看着他在纸上奋笔疾书：“我从记事开始就住在秘鲁守护者的本部，眼前所见的这整个国家就只有这么些地方，活了二十几年，一直疲于奔命、刀口舔血，总以为秘鲁国内发生的一切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会把我的朋友绑架去美国。”

她的声音渐渐轻了。本停下了笔，抬头看向她：“这不是你的错，芮。”

她抬眼看向他，没有做声。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优越的环境里，一出生就有学习的特权，所以才能成为图书馆员。”本拉住了她的手，“相信我，世上的大多数人能将眼前的生活过好，就已经拼尽了全力。而你们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是牺牲了自己在保护普通人。”

芮露出了一个有些讥讽的笑容，想要反驳。

他打断了她：“如果你是我，一定会比我更出色。”

“……可惜晚了。”芮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才24岁，做什么都不晚。”本拍了拍她的手，“等救了你的朋友，我去秘鲁帮你们建图书馆。”

简报簿在桌子远端扑腾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巨响，芮被吓了一跳，立刻跳下了桌子：“什么？”

还没等本前去检查，他的手机里传来坡的大喊：“本！飞机降落了！”

他扑到镜子前，看到代表了飞机的两个红点已经在机场附近停止了移动，那个地方有些眼熟，他伸手在镜子上放大了画面，立刻起身拉起了芮：“是卡霍基亚！我们走！”

***

“卡霍基亚又是什么地方？”芮和本一起走出了图书馆，立刻来到了一片遗址，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已不远，本拉着她在遗址外的树林里穿梭，向高高耸起的土堆金字塔走去。

“卡霍基亚被誉为北美最早的城市。”本和她埋伏在金字塔附近，“这里的人们信奉的神明之一就有月亮神。”

“那和阿兹特克有什么关系？”芮警惕地四处看着，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和中美洲也距离太远了吧。”

本伸手指了几个方向：“那里有殉葬坑，卡霍基亚人用女性祭品来祭祀月亮神，祈求雨水。”

“哈。”芮翻了个白眼，“人祭有个屁用。”

“是没用。”本在遗址中四处看着，搜寻着可能的祭祀点，一边挖苦着古人，“大概几十年的少雨缺水时间过后，卡霍基亚人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他们甚至没有去邻近的河流取水，而是毅然决然地抛下了自己的城市，去寻找下一个定居点。”

“典型的美洲古人。”芮轻轻按住了自己的额头，“缺水先杀人，然后因为宗教原因抛弃城池。”

在他们闲聊时，一些人鬼鬼祟祟地从遗址外走了进来。本拉了拉芮，伸手指向他们面前的金字塔：“估计就是那里。”

“我们从背后绕上去？”芮指了指金字塔背面，提议道。

“先等等，以防万一还有人从背面过来。”本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秘鲁当地那些教徒只是最外围、最低等的成员，是没有资格前来祭典的，因此本地的教众才是更高级、更靠近教主和中心成员的那部分人。”

“会来很多人？”芮开始不安起来，“我们只有两个人。”

“坡已经降落了，他会带五个人过来。”本将手机递给她看，一分钟前，坡已经在附近降落。

然后他又掏出了一个金属球，递给了芮：“这个东西能制造幻象和声音，可以播放警车由远及近的声音。”

随着手机的屏幕亮起，坡又发来了一条短信：“十五分钟后，警方能到达卡霍基亚的北方区域；半小时后，将从外围包围整个区域，可以实施抓捕。”

“干，你们图书馆员居然这么高科技。”芮轻轻咒了一声，“我一直觉得图书馆员都是老学究！”

“感谢我妈吧。”本小声嘟囔了一声，突然按住了芮的背，“低头！”

有几个人从他们面前三米处跑了过去，奔向金字塔的背面，像是去迎接什么人。当他们再抬起头时，抬着木乃伊和芮的朋友的人已经走上了金字塔，向金字塔的塔顶靠近。

“可能被迷晕了。”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她可以确定被布袋子蒙着头的人就是她的室友，“她手上有我送她的手链。”

本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发现了同款手链。

那些人将木乃伊和芮的朋友放在了金字塔顶，就又退了下来。本看了看金字塔背面的方向，将那个金属球的发条扯了出来，拧了几圈，递给了芮：“帮我把它放到金字塔南面的树林里，等会儿让他们往北边跑。”

芮拍了拍他的背，悄无声息地退开，向金字塔南面赶了过去。

就在她离去后不久，金字塔的背面有人走了过来，本掏出手机拍了过去，发现之前向那里跑去的人们正欢呼簇拥着一个男人缓缓走来。

那多半是教主了。

本收回手机，因为害怕被人听见声音，便在屏幕上敲出了几个摩码，发给了坡：尽快赶到。

坡回了个“明白”的emoji。

本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自从坡把emoji带进了家里，现在连莱娅都没能幸免。

好在芮立刻回来了：“怎么样了。”

他把金字塔背面的人指给她看，示意她小声。

簇拥着教主的人在他到达金字塔背面后立刻弯着腰退散到了金字塔正面，跪在地上像在等待神的降临，芮看了一会儿，拉住了本。本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她转过头看着他，狠狠吸了两口气，才终于放缓了呼吸。

本的手机亮了：我已到位。

他将坡和另外五个人的位置指给了芮，转头紧紧盯着教主的动作。教主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带着两个侍从开始登上金字塔。

他身上的衣服和木乃伊身上的披风似乎是相似的，但仅凭肉眼，距离这么远的细节完全无法看清，本抬头看着他，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起装备。教主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上了金字塔顶端，开始发表祭神前的演说，刚摸索到枪的本听到他的话，立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芮发觉教徒们也开始叽里咕噜地应和，便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在说玛雅语。”本继续摸索身上的装备，一边向芮翻译，“说自己是正统的古代玛雅王族后裔、你的朋友是古代印加帝国的王族后裔，现在的美洲被外族占领，所以他要再次重现惠茨罗伯底里杀害姐姐的神话，玷污月亮神的圣坛，将印加公主的尸首献给太阳神，让惠茨罗伯底里在自己的身上重现，血洗如今的美洲。”

芮慢慢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我还指望这是个不一样的邪教呢……”

本拉了拉她：我们先悄悄靠近。

二人匍匐着靠近了金字塔，躲在金字塔背面的阴影里，塔顶的教主还在长篇大论，毫无逻辑的演讲让本听得头疼，他长吁短叹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要捂住耳朵，却又担心漏过了声音。好在还没等教主的演讲结束，芮先前放置的金属球便突然开始了表演，夹杂着红蓝光芒的幻象远远升起，接着警笛声突然大响，地上跪伏着的教徒们跳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朝树林的北方狂奔而去，随着大部分人开始逃窜，芮和本一起跳了起来，卡霍基亚的金字塔并不算大，他们将两个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教众推到了地上，便先后从金字塔的两端登了上去。

坡和几个朋友也随之从树林中跑了出来，和想要支援的几个教众扭打在一起，本从背后撂倒了站在教主背后的侍从，将他直接推下了金字塔，从金字塔后方跑来支援的坡吓得从原处跳到了一旁，躲开了那个从金字塔顶端一路滚了下来的侍从。而原本应该被当做祭品的、芮的朋友，听到有人倒下，也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摘下了头上的头套，向身旁的邪教侍从扑了过去。

本听到了她和芮的声音，便转过身准备去对付教主，但突然间，他的体型膨胀到了数倍，皮肤上也泛起层层金光：“我就是太阳神！”

他张开双臂，有雷霆从双手中迸发而出。

本从原地滚到了一侧，来到了他的侧面，掏出短刀做出防御的姿势。

在他背后，芮一脚把那个侍从金字塔上踢了下去：“本！这是怎么回事！”

“你快往东面逃！”他退到她们身边，转头对芮的朋友大喊，“他的目标是你！逃得越远越好！”

女人和芮对视了一眼，对她点了点头，便从金字塔上跃了下去，顺着陡坡一路向下滑行，接着便朝东面狂奔起来。

芮握着短刀，和本一起面对着已经有两个人这么高的邪教教主：“本？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是有很多人对现状不满，所以他们的想法实体化了。”本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太阳神”。

“枪有用吗！”芮在那个四处看着，“太阳神”的皮肤上闪耀着耀眼的金光，她对他扔出一把飞刀，但那坚硬的躯壳将飞刀弹开，把芮吓了一跳。

“我猜并没有用。”本将电击枪对着“太阳神”，飞出的电击器黏在了他身体上的电流里，进一步将电击枪也扯了过去。

“印加、公主。”随着二人进攻的失败，“太阳神”转过头看向了他们，本下意识地将芮挡在了身后，从皮带上解下了鞭子，但“太阳神”伸手想要将他挥开，他蹲下了身，避开了他的攻击，转身看向了芮。

芮和“太阳神”对上了眼神：“……真他妈见鬼了！”

她意识到邪教徒们抓错了人，她和她的室友戴着同一根手链、穿着同一个牌子的衣服、用着同样的装备，甚至剪了相似的发型。还没等本对她示警，她立刻转过了身，学着室友的样子跳下了金字塔，向金字塔下的方向滑了下去。

事情大发了。

她一边向下滑，一边向面前的树林看着：警方正在包围这里，而这里居然有一个“神”！

她跑下金字塔，转过头看向金字塔顶，发现本用鞭子缠住了“太阳神”，她稍稍放了点心，便向东方跑了起来，一边跑，她的大脑一边慢慢被风吹得空白：公主？印加公主？

谁家公主拳打黑帮脚踢邪教？！！

她冲进了树林，慌不择路地向已经渐渐泛白的那片天空跑了过去，黑夜是月神的领地，“太阳神”想要玷污月神，就必须在黑夜中献祭，只要她跑入阳光，这场献祭就必须推迟十多个小时！

好在她还未看到警员，树林中有许多小动物，在她奔跑的声响中四散逃窜，但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些像狼又像狗的动物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芮让开了，一只黄色的郊狼停在了她的身边，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又转过头向她的来处跳跃奔跑，芮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些郊狼是来帮他们的。

还未来得及做出决定，金字塔的方向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那声音并不像平时听到的那些狼嚎般惊悚，竟然带着几分温暖与有趣。在她发愣时，又有许多郊狼从她的身后向金字塔的方向涌去，甚至有一两只郊狼停在她的身边，咬住了她的裤腿，想拉着她向金字塔的方向而去。

芮大着胆子向回走了些路，却正好撞上了本：“芮，快来！是郊狼！”

她在内心里嘟囔：我看到了。

本拉着她往回狂奔，带着她穿越了树林，又回到卡霍基亚的遗址，当芮从树林中穿出，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太阳神”已经变大到了三层楼高，但层层叠叠的郊狼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向遗址的中心围困，他身上的金光越发刺眼，但突然，一只郊狼跳了起来，张嘴咬住了那片光幕。

“太阳神”周身的金光被郊狼撕碎了一片，它落回地上，甩了甩嘴里的光，仰头将它吞进了肚子。随即，又有好几只郊狼跳了起来，咬住了“太阳神”的光幕，撕碎吞入肚腹。

不消片刻，“太阳神”被拉扯着倒下，慢慢被撕碎了。

被光包裹的邪教教主落在了地上，却没有一只郊狼靠近，它们纷纷坐在原地，朝着已经西落的满月嚎叫了几声，便四散离开。

有一只格外大的郊狼向芮和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本拉住了芮，让她和自己一起单膝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郊狼停在了他们面前，伸出爪子，轻轻按了按他们的肩。

“你们做得很好，守护者。请再接再厉。”它开口说了一句话，似乎轻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芮抬头看了过去，猛地一拉身旁的本：“那是郊狼！郊狼！”

本点了点头：“应该是郊狼本尊。”

她转头看他，满面惊喜之色：“我见到了真神！”

他抓了抓面颊：“我还认识好几个真神，以后可以介绍给你。”

接着就被芮抓住了衣服：“你可以拐一个印加或者莫切的真神，给我们做守护神吗！”

“这倒……不大可能。”本拉着她向遗址内部走去，坡正带着伙伴清扫漏网的邪教团体，芮的室友不知何时也回来了，正和坡聊着什么。

芮跑了上去，和她抱在了一起，互道平安后才放下了心。

她的室友准备和坡一起走，顺便去看看他的新侦察机。芮笑着拍了拍她，转过身去找本。

坡正和本捆绑其中一个教主侍从：“本，莱娅叫我们周末回去吃饭。”

本绑好了那个人，抬头看了看芮，转头对他拍了拍他的肩：“告诉帕德梅我去秘鲁了！”

在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打开了图书馆的门，拉着芮跑了进去，将跳脚的坡留在了身后：“本——”

芮穿过了图书馆的门，转过身看向他：“所以你要来秘鲁建造图书馆了？”

本也笑了起来：“在此之前，我们先去把当地的邪教徒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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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其中有些没有明确翻译的词汇是我自己音译的，请优先使用英语搜索，因为梯子倒了这些都是我根据记忆写的，可能会有些不准确）

1.圣母堂：文中的圣母堂原型为瓜达卢佩圣母（Our Lady of Guadalupe, the Virgin of Gudadalupe），瓜达卢佩圣母于1531年在墨西哥城显圣，而文中杜撰的圣母堂坐落于南美的秘鲁，是在当地显圣后被广为崇拜的圣母。

2.《波波尔·乌》（Popol Vuh）：一本用玛雅语书写的著名玛雅典籍，记录了玛雅的神话、历史等内容

3.芮的佩刀，图米：这把刀的形象选自莫切（Moche）文化的杀牲刀图米（Tumi）；莫切是早于印加（Inca）的文明，西潘（Sipán）、西坎（Sicán，即兰巴耶克文明Lambayeque）等文明是否能全部概括入莫切，学界尚有争论。年代上西潘早于西坎，西坎早于印加，中文中能找到关于西潘的书籍，一般都与“西潘王”有关，西坎则较少见到（有兴趣了解的朋友可以搜索英文的Lord of Sipán）

4.亡灵节：芮在文中提到秘鲁守护者会将同伴尸首带回驻地安葬，这里参考了墨西哥的亡灵节，看过《寻梦环游记》（Coco）的人应该不会陌生，中南美洲的人们对生死有着与旧大陆人们不同的概念，这是与玛雅、阿兹特克、印加文化的传统密切相关的

5.芮口中的“缺水先杀人”：美洲的古代文明多为农耕文明，仰赖天公才能填饱肚子，因此当雨水不够导致干旱、或雨水过多导致洪水时，他们都会选择杀人献祭；美洲各地的人祭方式各不相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根据文明检索

6.惠茨罗伯底里（Huitzilopochtli）：阿兹特克的主神，太阳神、战神，阿兹特克人认为他每天必须食用人的血肉才能保证太阳正常升起

7.考约尔克兆圭（Coyolxauhqui）：阿兹特克的月亮女神，惠茨罗伯底里的姐姐，神话的另一种说法是她带领着群星前来弑母，因此被保护母亲的弟弟杀死

8.考特利秋（Coatlicue）：众神之母，考约尔克兆圭和惠茨罗伯底里的母亲；有一尊非常著名的考特利秋神像，她的头是两条巨蛇，腰间挂着人头与断手，提起她，人们一般都会想起这尊神像

9.郊狼（Coyote）：郊狼是北美神话中的一位喜欢恶作剧的神明，他的神职类似于北欧神话的洛基，但洛基在神话中逐渐成为了邪恶的神明，郊狼却不是；因为郊狼遍布美洲大陆，文中将他引申为了默默守护着美洲大陆的旧神明

10.卡霍基亚（Cahokia）：这个城市是真实存在的，就在美国伊利诺伊州，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一下Timothy R. Pauketat教授，他是长期研究卡霍基亚的学者；卡霍基亚的衰落可能是源于气候的变化，干旱使他们离开时卡霍基亚，踏上了寻找新家园的脚步